宋朝,跟汉朝比,无内乱;跟唐朝比,更舒适;跟明清比,更开放平和。宋朝是一个不太强大,但幸福感超高的朝代。
《孝经图》
没有一个朝代比宋朝更懂生活,更懂美。对于宋人来说,他们收获幸福感的方式也十分简单:
春日案头上的一枝芍药;
夏日消暑时的一方软枕;
出游时的一把折叠交椅;
读书闲居时的一炉篆香。
这些简单容易的小细节,就是宋人对生活最至深的爱与尊重。所以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总是简简单单,自在惬意。
《女孝经图》
戴朵花就很快乐
恐怕再也没有一个朝代的人们,比宋朝人更爱花了。
春天,不管是贵妇人的闺阁、士大夫的书房、富家翁的庭院,还是路边简陋的小店、出家人的禅房、隐者的案头,都不约而同地在花瓶中插上几枝时令花卉,把自己的小空间装点得意趣盎然。
《盥手观花图》
宋代之前虽然也有插花,但一般只流行于宫廷与贵族家庭,或是佛堂供花。到了宋代,插花已经成为整个社会的生活时尚,深入到寻常百姓之家。
欧阳修《洛阳牡丹记》说:洛阳之俗,大抵好花。春时,城中无贵贱皆插花,虽负担者亦然。大抵洛人家家有花。
《妆靓仕女图》
除了插花,宋人还有簪花的习惯,不论男女,不分贵贱,都以簪花为乐,正所谓“虽贫者亦戴花饮酒相乐”。
对宋人而言,无论生活处境有多困窘,但似乎有花就够了,这样的快乐如此简单、容易。
《宋人人物册》
上朝前的小确幸
《春游晚归图》描绘了一幅宋朝士大夫春日出游晚归的场景。
从画中可以看到,随行的侍从里,有一位扛了一把折叠交椅在肩。仔细看交椅的椅背上,置有一个荷叶形的托首。
《春游晚归图》
《挥麈录》中记过一个与它有关的故事。清早五鼓,官员们等待上朝,这时临安知府梁仲谟看到一些官员在交椅上打瞌睡,姿态十分可笑。
正好有人向他推荐了一种交椅,“木为荷叶,且以一柄插于靠背之后,可以仰首而寝”,于是梁仲谟为这些官员们都置办了一把,后来它就很流行了,但留存的实物非常罕见。
《春游晚归图》局部
因为宋朝官员上朝是站着的,如果皇帝事多,恐怕能站上两个时辰。所以,等待上朝的这段时间难得休息。
对宋朝士大夫来说,休息不仅要姿态得体也要舒适。交椅上小小的木质荷叶托首,正是他们在繁忙的政务中,可以获得的小确幸。
所以,一千年前的宋人就已经告诉我们:每个人每天都有各自的任务和使命,只有活在当下,才是最真实的人生。也只有活在当下,才能更好地体会人生的意义。
软枕懒架儿缺一不可
宋人的生活,寥寥清疏而又精致素雅。一方床榻、一扇屏风、一只香炉、一卷闲书,便足以应对世俗的烦忧。
《秋窗读易图》
在《槐荫消夏图》中有两个小细节非常值得注意,那位正在甜睡的文人,脑后枕的是一个软枕。
由于出土的宋代瓷枕比较多见,以致很多人都误以为宋人用的都是硬枕,而且产生了疑问:硬邦邦的枕头,能舒服吗?
这里只能说,宋人最懂生活了。他们只是在炎热的夏天用瓷枕,更清爽凉快。
软枕在宋代的使用很广泛,宋人张耒有诗云:“烧香扫地一室间,藜床布枕平生事。”黄庭坚有诗曰:“茵席絮剪茧,枕囊收决明。”这里的枕囊说的就是软枕。
《槐荫消夏图》
画中另一个细节是半袒着上身的文人,双脚还搭在一个细长条的架子上,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在。
这个架子叫凭几,但宋人习惯地称它为“懒架儿”,一个“懒”字道尽了宋人对待生活的态度。
对宋代文人来说,身处名利场,即便俗务缠身,也要在夏日的树荫下,置一方榻,焚一炉香,头枕软囊,脚搭懒架儿,享受真正的生活。
《雪窗读书图》
读书画画、品茶抚琴、焚香点茶、簪花出游,都是贯穿宋朝人生活的调味剂。
宋人的生活,是一千年前的范本。今天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,我们是否比宋朝人还懂得生活的意义?
当我们心为形役,匆匆忙忙、灰头土脸,这时我们再次回望宋朝的生活和美学,内心是否也有一丝惭愧?
当我们被互联网裹挟,二十四小时在线,身心俱疲时,能否像宋人一样慢下来,找一个舒服的姿势,享受片刻的安宁?
生命就是闪耀的此刻。好的生活,不在远方,就在此间;不在未来,就在此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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